咱一起去县中不好吗？去他娘的一中。”
我坐在教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却假装没听到。
职教中心来学校招人了，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说国家支持职业教育，还说大学生也不一定有他们好就业。
职教宣传完那天晚上，刘琦突然在宿舍外叫住我。
“你说，我有必要上大学吗？”
昏暗的灯光下，我迟疑了许久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一定是要上大学的，她知道。
我也知道，我们寒窗苦读十几年苦求而来的大学也许并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就像某些读书无用论者宣传的那样，也许我们会给初中学历的人打工，但这是幸存者偏差。
“人家不都说一定要体验体验大学生活吗？”
“我的成绩很可能连县中也考不上，我想跟他一起去职教，学个幼师，可以早点工作，但我爸妈想让我参加中考试一试。”
我没说话，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刘琦真的去了职教，没等到中考就走了。
临近中考，班主任给了我几张卷子，复印的，上面已经写了答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陈漾的字。
“咱学校啥资料也不订，市里面里面的学校都买了这个卷子，还挺难买的，给你复印了一份，你做做。”
那套卷子我做了，陈漾的答案基本上就是标准答案。
我还记得中考那天考最后一门的时候，监考老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粉色碎花长裙，白色回力鞋，我的座位靠窗，可以看到蓝天和沙沙作响的杨树冠。
成绩出来那天，我把分数发给班主任，590，她说，一中实验班，稳了。
故事再回到高一。
运动会以后我和陈漾并没有什么后续。
我被九门课程压得焦头烂额，为了一次两次的考试或窃喜或闷闷不乐。
自习课上，我把那些我从来都不敢在人前提起的大学写在草稿纸上，混在密密麻麻的算条和公式里，又迅速涂黑，尽管我知道“北大”两个字已经从背面突出来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高一最后一次联考，我考得很不理想，但是历史成绩却破天荒的考了九十多，打破了陈漾包揽单科状元的记录。
“深藏不漏啊，林姐！”
“就是运气好。”
我尴尬的笑笑，真是好多年没人叫我“林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