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韵抿了抿唇,仰头看着邵玄明,“对不住世子,给您添麻烦了,寒韵绝不会连累世子。”
邵玄明最吃这招了。
果不其然,他冷眸对视着太子,“既是未来的太子妃,那现在便不是,殿下即便贵为太子,也无权干涉她与何人同行。我大夏律法,皇室中人,不得擅用皇权,太子莫不是要违法?”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搓了搓冻得麻木的手。
太子脸色倏地阴沉,冷笑了声,将手中那写有周寒韵小字的灯笼狠狠摔在地上,落了句,“你给我等着”便转身走了。
邵玄明重新买了个灯笼,送给周寒韵。
“多谢世子相救……否则寒韵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她提着兔子灯笼,低着头,眼尾通红,“幼时太子曾救过我一命,我便觉得他是良人,可后来竟发现……他救我不过是设计周家,看中周家的权势罢了。”
邵玄明负在身后的双手,腾出一只来,轻轻拍了拍周寒韵的肩膀。
他笨拙地,不熟练地,安慰着她。
我不想再看了。
我失魂落魄地逆行出都城最繁华的街道,停在河的下流,祖父收养的小童子阿简将一盏花灯递到我手中。
我拿出藏在里面的纸条,上面什么都没写。
那为什么,邵玄明要说,他的愿望是关于周寒韵呢?
我将花灯重新扔回了河里,坐在阿简买下的船房中,总觉得,跟邵玄明站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
5.
过完上元节,皇帝便下旨赐婚。
周寒韵真的成了太子妃。
可赐婚当日,太子离奇昏迷,周寒韵卧病不起,太医院众人皆束手无策。
钦天监预言,太子与周寒韵八字不合,天生相杀,若强行结合,恐怕违背天命,早早丧命。
皇后爱子,很快就求了皇上重新下旨,解除婚约。
可君无戏言,圣上赐婚,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于是周相谏言,周家还有个庶女,心悦太子,可入东宫为良娣。
这样,不损皇室颜面,又不违背陛下金口玉言。
皇帝欣然同意,没过几日,周家庶女便被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入了东宫。
太子日渐康复,周寒韵也能下床行走,皆大欢喜。
可我听说,周家那庶女,心悦的不是太子,而是侍郎家庶子,两人一见如故,早已互许终身,只待男方上门提亲,便能成一段佳话。
阿简在乱葬岗捡回了周家庶女周潇潇,将其安置在船房中。
我去看她时,她身上全是伤,鞭子打的,指甲掐的,牙齿咬的,竟无一块完好的地方。
她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十分惧怕别人的触碰。
可我记得,一年前,我溜出学堂去找邵玄明时,偶然撞见过这丫头一次,虽不如周寒韵端庄大方,但也算倔强有韧性。
如今,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周潇潇。”
她怯怯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