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听说,你考得不是很好?”走到水果摊的时候,白墨的声音又闷闷地在身边响起。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当然,我很清楚,这次无论是一向是强项的语文,还是历史,都一塌糊涂。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啊!我有一本很好的历史辅导书,这次靠它提高了好多分,你要不要,我借你看?”
“你不是要考音乐学院吗?其实你可以不用来上课吧?那些文化课,你也不用那么拼命,读得那么好干什么?考音乐学院又不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这副热心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白墨比我聪明多了,无论是历史,还是英语,他都读得比我轻松。
“哼,又考了年段第一是吧?”我的声音隐没在他的阴影里,此刻站在眼前的白墨,光鲜得就像是某种时政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清爽的发型,一双睿智而理性的眼睛,紧抿的薄唇,头上绕着各种光环,比如“钢琴王子”、“时代的宠儿”,或者“蝉联年级第一名的超级优等生”、“万年不倒的常青树”之类的……
而我,就连小小的学习委员这样的官职,也丢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几个月,你起码多少试着努力一下啊!拉回落下的名数,其实也没那么困难!”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
他眼里坚毅的目光,却碍眼得让我想拿块黑布把他蒙上。
“你就省省力气吧!”我甩开他的手,“老是这样累不累?别跟我这样的怪人在一起啦!别的同学也会觉得你怪怪的,甚至会渐渐疏远你的!”
“我不在乎。”白墨再次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目光闪动,“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个可以放学来接你的男生吗?”
“神经病!”我再次甩开他的手,转身跑进了熟悉的小巷里。
曾经有个男生,他是老师赞不绝口的模范学生,女生们会站在走廊偷看他低头看书的模样,她们会说,哇,好长的睫毛,好漂亮的手指。
他坐在我的身旁,笔尖在纸上刷刷地画着,5分钟就解出一道物理题。
他把笔记抄好放在我病房的床头,碎碎念着“要是因为病假把功课落下就糟糕了”。
他在楼梯口等我下课,叮嘱着“不要和那家伙见面了,你爸妈还在气头上”。
可是,他不是李崇西。
再也回不去了——这真是一句再悲伤不过的话。
碎掉的玻璃杯,再也拼凑不回去原来的模样,只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它就碎了一地,再也包容不了一点点东西。
不过剩下来的那些碎片却是那么锋利,足以割开所有去碰触它的手指的任何一寸肌肤。
终于习惯了酒吧的气氛。
昏暗的光线下,陷在沙发里的剪影,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却写满了沧桑与颓废。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对面的吧台前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年纪似乎比我还小,涂着乌黑的眼影,半张脸掩盖在烟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