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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芳无处辩解只能忍着。那年赵嘉树还在她肚子里,九个月。
这次,她再也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了。
整个过程,她只有在看到赵嘉树畸形的手脚时流过泪,抚摸着冰冷的肿胀的肢体,心疼到抽搐,说:“一定很疼很疼……怎么办呢……”
然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因为三十年前她哭的肝肠寸断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失去丈夫这个事实。
章艳芳谢绝了赵嘉树同事的帮忙,“以后日子还这么长,从这一刻开始我只能一个人去面对了,谢谢你们。”然后独自去了殡仪馆打点一切事宜,她苍白瘦小的身躯仿佛充满了力量,不舍、孤独、坚强、冷静、绝望又无奈地面对一切。
当叶木青到殡仪馆时,赵嘉树正被工作人员从冰棺里抬出来安置在一口薄薄的木棺材里准备火化,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骨灰盒,骨灰盒旁坐着章艳芳,她侧着头想看赵嘉树最后一眼,神情淡漠到让人心痛。
旁边站着一帮赵嘉树的同事和生前好友,个个哭红了眼睛压抑着声音,怕自己再刺激到章艳芳。
叶木青走到章艳芳跟前蹲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双手,轻声说:“阿姨,我是木青,我来晚了。”
待冷被盖在赵嘉树身上,合上棺木再也看不到赵嘉树分毫后章艳芳才回头抱着叶木青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她在嘶吼着什么,叶木青听不出来,只能用力抱着她,代替赵嘉树。
章艳芳终于哭出了声音,旁边隐忍的啜泣声也渐渐放肆起来。
叶木青很快就感到肩部的温热潮湿,那是一个母亲压抑不住的思念和痛心,终于找到一个决堤口宣泄而出。
一个工作人员上前询问:“章女士,我们现在出发火化还是需要再等等?”
这句话问了数次,章艳芳才听到。她从叶木青安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抱起一旁的骨灰盒轻轻抚摸了几下,就像多年前她抚摸自己鼓起来的肚皮一样温柔,眼泪依旧掉不停,落在暗朱红色蹭亮的木板上散成一颗颗小水珠晶莹剔透,声音已经能完整连续:“走吧!人都走了,留着这躯壳有什么用。”
叶木青扶着章艳芳,章艳芳抱着骨灰盒,这段路不长,却是章艳芳这辈子走得最累最孤独的一段路。
薄薄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