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婴带着我趴在庙外木屋的门框上，垫着脚往里看。
我心中不安，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冲撞了神灵我们是吃罪不起的。」
许婴嘲笑我：「许招弟，你今年几岁啊，还真信神鬼一说？」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
我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们村叫桃花村，村里的神庙叫做桃花庙。
从我记事起，不管哪家有个大事小事，都会去庙里求神。
庙里是不许女人去的，女人家的神灵是庙外木屋里住的神婆，有孕无孕，生男生女，都是这个神婆在管。
我娘也求过。
神婆当时看了眼我娘的肚子，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
这口气让我娘慌了神，也宣判着不幸的起点。
眼下这个神婆半闭着双眼，高坐在炕上，干枯的手掌颤颤巍巍地再次抚上她的头顶。
我娘跪在地上，满眼期待。
许婴小声诅咒道：「去死，去死，去死。」
屋里的神婆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将灭未灭的目光透过缝隙，对上我的双眼。
那道目光仿佛能看透我心中的的一切，我从里面看到了嘲笑和怜悯。
我的心跳得厉害，迅速缩到许婴身后。
神婆又叹了一口气，在我娘焦急的眼神中摇头。
「求求您，求求您！」
我娘在地上磕头，跪在神婆脚边，「求神灵赐福，我们一家实在是养不起第三个丫头了啊！」
神婆无动于衷，像是高坐明台上，不理人间事的神明。
门外的许婴咧着嘴无声笑了。
夙愿达成，她本该是很开心的，但是接下来神婆的话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神婆举起一根手指，对着娘叹息道：「你命中有子，然而女婴命中带煞，你儿福薄，不能来的。」
我娘追问，神婆却不说话了。只是那根手指动了动，比了个数字。
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