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冷呀，夜里。
我跪在院子里吸鼻涕，将身上的外套裹紧，抬眼，看到养母在哄弟弟睡觉。
而妹妹听说刚搬过来还睡不惯，和我的生父母睡在外婆生前那间房。
那间房，原本是外婆留给我住的。
自小，就只有外婆最疼我，每次妈妈打我时，外婆总会护着我，还经常会买糖葫芦给我吃。
这是唯一的一样，是弟弟不论怎么哭也换不来的，只属于我。
可惜，外婆走后，就没人再护着我啦。
我至今都还记得，外婆过世的那天，是一个雨天。
我冒雨赶回家时，她嘴里正不住地喊疼，可见到我，就还是往日那般慈祥。
当天，我趴在外婆身上哭着求她不要走，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却还是没留下来。
临走前，她笑着塞给我三张钞票，是三张一元纸币。
直到很久很久后的某天，我在放学时偶然听见，卖糖葫芦的叔叔在吆喝，我才知道，原来糖葫芦是卖三块钱。
我有点想吃糖葫芦啦，也有点想我外婆。
随着屋子里一盏一盏的灯熄灭，养母朝院子里瞥了一眼。
「妈妈。」我暗戳戳地叫她。
但她也只是看我一眼，随后就拉上窗帘将灯熄灭。
隔天一早，养母将我给摇醒，她怀里抱着弟弟，恶狠狠踢了我一脚。
「自己是没长手，还是不会开门？不知道自己回屋睡？」
她的眼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但很快就转变成我熟悉的厌烦。
「把自己弄成这样给谁看？小小年纪，心思怎就这么龌龊呢？」
她不记得，每次我被养父罚跪，是不能动的。
否则，即便是第二天，我也免不掉一顿毒打。
我最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