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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去看看,如果不是真的,我再走就是了。
我这几年一直活得迷迷糊糊,时断时续,有时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老式公共汽车,脏兮兮,慢腾腾的。他坐在外侧,我靠窗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有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我在街头感觉不舒服,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眼前一黑......
3,
我穿着坡跟凉鞋,跟在余政身后。到了村口,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按余政说的,我在这个村子出生、长大,为什么我一点熟悉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恐惧呢?
一头长发脏兮兮的男人蹲在墙角抽烟,挤眉弄眼地道:“阿政,谁呀,这俊?!”
余政冲他啐了一口:“我姐,余潇啊!”
“潇潇?!长变样了啊,真俊啊!”男人站了起来,指着自己,“我,余三儿啊!”
我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他手舞足蹈地急切解释着:“咱俩小时候同桌呢,小学的时候记得不......”
余政拽着我胳膊,冲着余三挥挥手:“我爸妈等着呢,先走了!”
胡同里又遇到了几个人,余政说“我姐回来了”,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看我的眼光也很奇怪,我仿佛还能听到他们在悄声议论。他们议论什么呢?
余政停下来,“到了。”
一对老年男女站在门口,脸上写着比喜悦复杂的表情。他们比我想象中要老,像是一对龙虾,佝偻着身子,脸上灰扑扑的,刻满了皱纹,遥远而陌生。
我无法相信这是我的父母,他们比陌生人更陌生。
父亲抄着手,讷讷不语,母亲冲了过来抱住我干嚎:“你可回来了啊,这几年把我熬死了!”干瘦的老太太,力气大得出奇,紧紧地抱住我,我喘气都变得困难,想挣脱也很难。
绵绵曾经跟我说,虽然她跟妈妈关系并不好,但她每次出来打工还是会想家、想妈妈,她和妈妈总是一边吵架一边和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当然,也没有不爱自己妈妈的孩子。”她又加了一句,“除非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对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没有丝毫亲切的感觉。
进屋,他们给我夹菜,劝我多吃点,跟我说父亲前几年打工受伤,不能干重活了;母亲有糖尿病,一直在治疗;余政在县城打工......他们没有问我的生活怎么样,我听他们三个互相聊天互相补充,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像个外人,这才是我熟悉的感觉。
4,
砰砰砰!
有人敲大门,门开了,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归于安静了......我又睡过去了。
再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经过一夜睡眠,脑子清醒了很多,渐渐魂归原位了。我问自己,按照余政的说法,我已经离家四五年,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找我?如果我在这里长大,为什么他们的方言我听不懂?平时我晚上都是11点才睡觉,为什么昨天吃过晚饭才九点不到我就困得不行,浑身无力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