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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怎舍得你受罚?这样,大伯跟大石村的王家早些年也算相熟的,他家那个儿子跟你岁差不些大……”他磕了磕烟袋,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虽说这样是嫁得远了些,但你想想,若是有人把这事传出去了,谁还敢要你?”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说。
十五岁的她哪敢反抗,生怕自己真的被浸猪笼留下青云一个五岁孩子无依无靠,只能乖乖地嫁过去,吃尽了苦头。
想到在王家的经历,沈清歌脸上的嘲讽更浓,嗤笑:“王满仓不是跟明珠定的娃娃亲吗?我怎得能嫁给堂妹早就定好的夫婿?要嫁就让沈明珠嫁,我不嫁。”
沈大山心下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李氏被踩了痛脚,猛地跳起来:“由不得你不嫁!小蹄子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不嫁还想连累我家明珠的名声不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王满仓家早些年在镇上有个粮油铺,是个殷实人家。
王满仓作为独子,王富贵夫妇捧在掌心里疼。结果被宠坏了,沾上了赌瘾,把家产全给败光了。
一家人灰溜溜地回了乡下,在村里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
她的明珠,怎么能进这样的狼窝?
可王家家徒四壁,死咬着婚约不肯撒口,她这才想出了换亲的法子。
重来一世,沈清歌现在更想跟几十年没见的弟弟好好的相处一下,懒得再跟这对恶毒的夫妇多说,丢下一句:“旁的人是什么人?凭甚能随意诬赖别家姑娘的名声?若是他们有证据便尽管找来。”
转身就准备回房。
“这贱皮子,反了你了?!”沈李氏发了疯,恶狠狠地抓起桌上的陶碗砸了过来:“浪蹄子,老娘这些年养了两个白眼狼,爹娘死绝了的东西……”
落在地上的碗发出尖锐的碎裂声,沈李氏追上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老娘这些年可不是白养你们姐弟俩的,这王家的亲事已经定下,别给脸不要!”
“我不嫁!”沈清歌挣扎起来,“沈明珠定下的娃娃亲为什么要让我去?这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
从来唯唯诺诺的人今天突然敢如此反驳自己,沈李氏脸色狰狞,直接扬起了手。
这贱丫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这一巴掌满含怒气,想也知道使了多大力气。
沈清歌的反应很快,本该立刻躲开,她却故意只偏了偏头,叫这巴掌从脸侧擦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响中,她并没有感受到几分疼意,心中苦苦压抑的负面情绪却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这一巴掌,叫她想起前世身上的拳打脚踢,想起青云病死在床上、瘦骨嶙峋唯有薄席卷尸……
撕心裂肺,仿佛要灼烧一切的恨意将她的理智燃尽。
沈清歌眼珠赤红,浑身戾气地一把抓住沈李氏再次挥下的手,恨声道:“大伯娘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清歌才甘心?”